人间的战争血火厮杀,天上的太阳照常升起。当阳光普照山林湖海,从北纬18度的云山谷地,到北纬21度的古巴铁湾,从两千多米的热带高原,到海平面的热带雨林,便都沐浴在太阳神灵的光辉中。而虔诚的泰诺部族祈祷,也随着升到天中的太阳,在主神的新年祭礼上声震云霄!
“Bo'matu Yahuba Guey!博马图,亚胡巴,盖伊!赞美灵性的太阳大神灵!…”
“Bo'matu Guey Atabeyra!博马图,盖伊,阿塔贝拉!赞美太阳神的明亮!…”
熊熊的圣火,在红色的三层祭坛上燃烧,把一张张呐喊仰望的泰诺面孔,都映成了淡淡的红色。这座足足六米高的金字塔祭坛,与背后的主神庙宇一样,都用夯实的含铁红土为底,又用烧制的贝壳石灰作为粘合剂,由红砖修筑堆砌而成。乍一看去,这座建筑的风格,就像后世90年代末常见的农村三层土砖楼,并且是奇怪的塔形。然而,在这个时代,这座红砖祭坛的出现,则象征着古巴大岛上,“最高的”建筑工艺!
铁湾镇金字塔祭坛神庙的规模,虽然与纳瓦高原、玛雅雨林中,动辄数十米的金字塔神庙无法相比,但毫无疑问,它正是三千里古巴岛上,最高也是最为“神圣”的建筑!
这座祭坛神庙的修筑,从奠定基底到彻底封顶,耗时接近一年,征调了周围十多个泰诺部族,近两千泰诺丁壮的劳役。而这座祭坛神庙的出现,也是一种真切可以触摸的见证,标志着柔弱松散的古巴诸部,正在纳瓦祭司们的“信仰注入”下,逐渐形成一个具有国家基础的部落联盟,成为信仰主神的泰诺教省!
“赞美至高的主神!祂赐予我们木薯的丰收,赐予我们渔获的丰收,也赐予我们猎物的丰收!我,古巴宗主祭托马特,代表古巴三十部,西海地十部,牙买加五部,巴哈马五部…向仁慈强大、光明至高的太阳主神,献上神圣的木薯与三牲!…”
在数千泰诺部落民、上千王国武士、数十位酋长头人的仰望下,古巴总祭司托马特头戴羽冠,身穿祭服,脸上绘刻着图纹,手中高举着黑曜石匕首与祭品,伫立在圣火前。他先是向火堆中,投入一根削了皮的白色木薯,接着依次投入古巴献祭的“三牲”。每一次祭品投入火中,祭坛下就会爆发一阵热烈的欢呼!
“我向主神献祭木薯,祈求农田收成!我向主神献祭以鱼,祈求渔场渔获!…献祭以鹿,祈求山林猎物;献祭以蛙,祈求部族繁衍!…”
托马特总祭司大声祈求,先是用“与神灵沟通”的纳瓦语,接着用“与部族沟通”的泰诺语,让所有参与祭祀的泰诺部落民,都能清晰的听到。直到所有的祭品都燃烧成灰,虔诚的泰诺欢呼声,就从伏地的数千部落民中彻底响起,伴随纳瓦武士的狂热呐喊。
“太阳大神灵收下了祭品!今年会是一个好年!…”
“赞美主神!祂会赐福于我们,我们为祂而战!…”
托马特总祭司双手高举,注视着铁湾镇中的部族信徒们,嘴角扬起笑容。泰诺诸部温和善良,王国又采取了联姻的融合方式。因此,古巴总教区的建立与其他教区不同,很少动用武力。而除了对邪魔的两次血祭外,就几乎没有进行过人祭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在整个天下,只有古巴教区的祭祀,与湖中王国最为相近,最为温和!
古巴日常的献祭,通常使用主粮“木薯”,以及“鱼、鹿、蛙”的古巴“三牲”。而这里用“蛙”,取代王国三牲中“狼”的原因,自然是由于古巴岛上没有狼,也没有任何原生的犬科动物…
“点燃雷霆火炮!恭送离去的主神!…”
“轰轰!轰轰轰!…”
轰鸣的火炮声,在铁湾镇港口的船上响起,就像最震撼的“信仰赞歌”。五艘80人的大桨帆船,十二艘50人的小桨帆船,再加上三艘30人的轻快帆船,便是汇聚的“古巴海军”,也是王国为了抵御邪魔,在古巴汇聚的最强大军事存在!
此刻,每一艘大桨帆船上,都有两门虎蹲炮,每一艘小桨帆船上,则是一门虎蹲炮。而三艘俘获的轻快帆船中,则有两艘分别装备了两门两磅炮,至于最后的一艘,则装备了唯一的一门八磅炮。这种火力的配备,非常明确,也代表着不同船只的战斗特点。
大小桨帆船的人员,都是泰诺桨手与王国武士对半配备,是王国古巴海军毫无疑问的主力,如同陆战中的步兵。打起来后,它们只要拼命划桨靠近,冲撞到敌人船上,再接舷跳帮就好!
而俘虏自邪魔的三艘轻快帆船,则要灵活的多。它们是机动侦查的快船,也会在调整位置后,进行距离较远的炮击。而若是敌人逃离,它们也能进行追击时的接舷,就像是陆战中的轻骑兵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在两牙探索船队的俘虏教导下,王国的古巴海军,也正代表着王国“最高的”水战水平!
“轰轰!轰轰轰!…”
“赞美维齐洛波的圣子、圣父与圣灵!…”
火药武器的王国船队,停靠在简陋的木头港口。金属武器的披甲武士,与手无寸铁的泰诺头人,一同向血一样的红色祭坛虔诚跪拜。这种原始蛮荒,又诡异勇武的祭祀场景,映在学者马丁·倍海姆,或者说祭司学徒阿丁的眼中,就像是怪诞又惊悚、邪恶到极致的魔鬼崇拜!
然而,此刻的他,却也变成了“魔鬼崇拜者”中的一员,早已没有了任何的退路。他与十多名两牙的水手一同,都印刻上了“魔鬼的徽记”。而他头戴的羽冠,身穿的祭司长袍,还有周围水手们看他的表情…更是在不断的提醒他,他才是所有俘虏中,最靠近“魔鬼的存在”!他是亲眼看过“魔鬼使徒”的经文、被“魔鬼使徒”选中,最为堕落的“魔鬼祭司”!
“轰轰!轰轰轰!…”
“赞美强大的太阳神!赞美强大的长船部族!…”
数十门火炮的轰鸣,让所有的泰诺酋长与头人,都敬畏的匍匐在地,大声赞美着主神与“长船部族”的强大。
祭坛上的托马特总祭司神情肃穆,环顾着跪倒的泰诺诸部酋长,更注视着他们的额头上,那无比醒目的主神徽记,“太阳蜂鸟”。他在心中默默盘算,从铁湾镇到整个古巴,从巴哈马、牙买加到海地,主神笼罩的东海地图,就仿佛在他的眼前展开。
“主神的信仰,已然传遍整个古巴,也传入了巴哈马、牙买加与西部海地大岛!古巴三十部,西海地十部,牙买加五部,巴哈马五部…都派出了通婚的王国武士,甚至是指引的主神祭司!…”
“而以铁湾镇为中心的贸易圈,则还要向东,越过波多黎各的英勇大岛,直到更东方的岛链;还要向北,越过巴哈马群岛,直到北方大陆的沼泽林地中,那些自称‘米克苏基’(Miccosukee)的‘溪流部族’…”
“黑狼元帅派出了第二批支援的船队,带来了联盟支援的两百工匠与祭司…铁湾镇的神庙祭坛修建完成,铁器工坊已经扩建,制砖制陶等工坊都有,东海造船所也有了雏形…”
“为了这次新年大祭,铁湾镇聚集了二十艘战船,一千多王国本部武士,上千泰诺民兵,还有一支五十人的泰诺火绳枪队…而王国在三千里古巴岛上的力量,则是两千多王国本部,能够调集起数千甚至更多的泰诺民兵…所有的战争准备,都已经遵循陛下的神启,尽数完成了!”
这一刻,托马特总祭司的视线,越过了蛮荒又繁盛的铁湾镇,越过了众多泰诺酋长,越过海边的船队,直到湛蓝无尽的加勒比海。这一刻,他满怀着奉献一切的虔诚信仰,明确着主神扩展的清晰未来!
然而,只有唯一一个难解的疑惑,深深印刻在他的心中,如同时时响起的警兆,却始终没有得到验证…
“主神庇佑!这一次新年大祭,古巴诸部、巴哈马诸部、牙买加诸部、海地诸部的头人,都带来了最新的消息…然而,竟然没有任何一个部落,发现了新出现的邪魔船队。就连巡逻的轻快帆船,也没有找到任何的邪魔踪迹!…”
“至高的主神,神启的陛下啊!邪魔入侵的船队,为何整整一年,始终没有出现?此时此刻,他们来了吗?他们在哪呢?…”
托马特祭司遥望许久,太阳没有告诉他答案,大海也没有。最后,他终于转过身,脸上扬起和蔼的笑容,对兴奋的数千泰诺部落民,对激动的上千王国武士,高声宣告道。
“主神庇佑,新年大祭顺利结束,今年会是一个好年!接下来,是欢庆的宴会,是不夜的篝火晚会!所有人,都要吃饱喝足,都要尽情歌唱与舞蹈,为了部族的繁衍而努力!赞美主神!…”
“啊,赞美主神!!…”
随着祭司的宣告,部族喜悦的欢呼,就此响彻古巴东部的铁湾镇!象征生机繁育与血、代表神灵启迪祝福的2兔年(1494年)已经过去。而象征海湖河与水、代表流动变化无常的3芦苇年(1495年),就此开始了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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