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过大型炼器产业,催化阵纹衍生,提供大量的法则变化,以加速阵法的研究,这也算是墨画的一次尝试。
若是这种尝试可以成功,可以省却很多人力,节约大量时间和神识算力。
以后再进行阵法源流的“归源”,也就有了参照的“模式”。
通过大规模修道生产,大量的阵法应用,来提供阵纹演变的样本,进行阵法归源,领悟阵道的本源。
这样,学用一体,还能造福苍生。
就不必像当初五行宗那样,空耗大量阵师的念力,去做纸面上的钻研和研究。
当然,这只是墨画的设想。
究竟是否可行,还需要一步步验证。
至此,顾家炼器行的大型熔炉,包括那一个隐藏的“磁墨炉”上的阵法,就全部按照墨画的规划,构造完成了。
墨画又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,确认没问题,才交付给顾师傅。
之后如何封炉,开火,生产,炼制,以及保密,就都由顾师傅自行安排了。
顾师傅看着眼前宏大的熔炉,以及熔炉内壁之上,刻画着的深奥复杂的阵法,心中的感激和敬佩,难以言表,待墨画的态度,便越发敬重了。
修为是用来杀人的。
阵法却能用来救人。
墨画虽然只有筑基,但却做了很多金丹,乃至羽化境真人,都做不到的事。
一念济天下。
为一城的修士,建了一个安身立命的根本。
他当初果然没看错,这位墨公子,果真是他们的“贵人”。
但即便如此,顾师傅也没想到,这位贵人,竟能“贵”到这种地步……
对孤山城来说,这几乎等同于半个“仙人”了。
顾师傅将墨画请到一边,亲自替他奉上了茶。
两人坐在院子中,看向如今截然不同的孤山城,顾师傅心中感慨,不由道:
“多亏了墨公子,孤山城的日子,肯定会越来越好。”
墨画沉思片刻,却摇了摇头,“未必。”
顾师傅一愣。
墨画道:“矿井也好,熔炉也罢,这些其实都是外物,是别人给的。”
“靠着这些,一时或许会富庶些,但时间一长,必会生出事端。到了那个时候,孤山城的散修,未必会守住这些基业。”
顾师傅眉头缓缓皱了起来。
这些忧虑,其实也埋在他的心底,他不是不知道,只是见了孤山城周遭变化,一时太过兴奋,所以不曾细想。
顾师傅思索片刻,缓缓道:
“那就……督促孤山城的散修,尤其是那些孩子们,让他们努力修行,学习炼器,将来自己有了本事,才能保得住现在的一切。”
墨画点了点头,又取出了一本册子。
册子的扉页,笔迹工整,但神韵隽永地写着《阵法入门》四个字。
看起来普普通通。
“这是我编纂的小册子,上面包含了基础阵纹,常用阵式,还有一些进阶的阵法常识,阵道原理,方便那些孩子,用来做阵法启蒙,从无到有,由浅入深,一步步地学阵法。”
“这册子上的阵法,针对孤山的环境,以实用为主,哪怕只学会几道阵纹,他们平时也能用得上……”
顾师傅接过这个册子,手上薄薄的,心中却觉得重愈千钧,郑重道:
“我一定教给这些孩子,也会让这些孩子,铭记公子的恩德,让他们不辜负公子的期待,好好学阵法。”
墨画思考片刻后,却摇了摇头,“不能这么说。”
顾师傅一怔,“不能这么说?”
“嗯,”墨画点头,“不能让他们,有为了‘我’才去学阵法的想法。阵法不能为了别人而学。”
“那……”顾师傅沉吟,“为了他们自己而学?”
墨画仍旧摇头,“也不行,这样学着学着,就容易变得自私而狭隘。”
为自己而学,一旦学成之后,他们很容易就会觉得,他们的一切,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而得来的。
他们会看不起其他人,轻视不如他的人。
大概率,他们学成之后,还会离开孤山城,去拜入宗门,去入赘世家,去牟求自身的名利,甚至有可能,会反过来剥削孤山城修士的利益。
人很容易被一时的成功蒙蔽双眼,从而忽略掉,他之所以能“出人头地”,其实已经是受了很多人的帮助,也得益于很多人背后默默的付出。
所以,告诉这些孤儿,为自己而修行,孤山城的未来,大概率也不会好。
有天分的孩子,利用孤山城的修道资源,学有所成之后,就会嫌弃自己的出身,将孤山城弃如敝屣。
这样一来,他们跟沈守行,其实没什么区别。
顾师傅神情凝重,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,片刻后他问道:“那……该怎么跟这些孩子说?”
墨画目光微亮,缓缓道:“跟他们说,他们是为了‘孤山城’而学阵法的。”
“他们能有口饱饭吃,有灵石修行,能学阵法,是因为有了这座城。”
“他们学成之后,也应当为孤山城,为全城的修士,尽一份心意,让孤山城变得更好。”
“只要孤山城越好,他们过得也就越好,他们的子孙后代,也才能有好的未来。”
“还有最重要的一点……”墨画神情郑重道,“孤山城的一切,无论是孤山,还是矿井,乃至由此获利的一切,都归孤山城全体的修士所有。”
“任何修士,不得私自占有,也不得私自买卖。”
“一旦趋利,出卖立身之本,或许会得一时的暴利,但长此以往,必会有大患。”
“沈家的事就会重演。”
“这些散修,就又会跟之前一样,继续遭受剥削,欺压,再吃第二遍苦,受第二遍罪……”
“此前所有的努力,都会付诸东流……”
顾师傅愣了半晌,心绪激荡,而后深深对墨画鞠了一躬,叹道:“公子……深明大义。”
……
几日后,墨画便准备打道,返回太虚门了。
孤山城的事,大抵规划好了,阵法也差不多画完了,他还有很多事要做,也不能久留了。
顾师傅,还有炼器行的一众炼器弟子都来送行。
樊进也来了。
道廷司事务繁忙,除了沈家,还有孤山矿井相关的人力,物力的调度,还有规章制度的审核等等。
孤山城道廷司人手少,樊进也忙得不可开交,但还是特意来为墨画送行了。
既是送行,也是为了表达谢意。
“此前的事,多谢公子提携。”樊进郑重道。
墨画心里大概有数了,问道:“你见过夏监察了?”
“是。”樊进点头道,“夏监察给了卑职一个升迁的机会,这一切,全都要感谢墨公子。”
墨画摇头,“这是你自己把握到的机会。”
机会是自己把握的,但没人给这个机会,他抢破头也把握不住。
越是出身卑微,越知道机会的难能可贵。
樊进抱了抱拳,神情诚恳道:“大恩不言谢,此后墨公子但有所托,樊某必在所不惜。”
“樊典司客气了。”墨画笑了笑。
他只是给了个机会,至于樊典司最终能走到哪一步,就看他自己了。
“时候不早了,我该回宗门了,樊典司,保重。”墨画道。
樊典司行礼,沉声道:“公子,保重!”
顾师傅他们一群人,也都拱手道:“公子,保重!”
墨画踏上马车,向他们挥了挥手,笑道:“你们也保重。”
马车渐行渐远,顾师傅他们一直站在炼器行门口,目送着墨画远去,直到马车的影子,消失在路口,仍旧久久不愿离去。
而随着马车一路向前行驶,穿过孤山城的街道,离开城门,最终也踏上了远行的山路。
墨画回首望去。
破旧的孤山城,依托苍凉孤山,依稀坐落于山雾之中。
灵械耸立,矿井齐整,城中能隐约看到,巨大的炼器熔炉,火光明灭间,在冒着袅袅的白烟。
虽然仍然破旧,依旧苍凉,但已然有了不一样的景色,重新焕发了人气和生机。
墨画目光欣慰。
而在一旁,荀子悠也在默默看着墨画。
他是墨画的“保镖”,孤山城的一切,他都默默地看在眼里。
身为金丹后期长老的荀子悠,此时竟有史以来第一次,对一个筑基弟子,生出敬佩惊叹之情。
荀子悠的心中,充斥着一种难以言明的震撼之情。
他总有预感,墨画这孩子,若一直这么秉承道心,修行下去,哪怕他出身再低,灵根再差,将来也必定会是一个震铄古今的,了不起的大修士。
而在墨画身上,他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,乾学州界自古流传的两句道蕴明言:
天行健,君子以自强不息。
地势坤,君子以厚德载物。
“这样的苗子,可真的不能有一点闪失……”
荀子悠由衷地想着。
此后他收回目光,开始聚精会神,认认真真地当起了墨画的“保镖”……
……
此后一路无事。
回到了太虚门,荀子悠要去找荀老先生“述职”,也就不必跟着墨画了。
墨画便独自回到了弟子居。
孤山城的事,算是告一段落,墨画也放心了。
他能做的都做了,之后的事,就靠他们自己了。
人的命运,终究只能由自己把握。
墨画还是继续学阵法。
筑基修为,神识二十纹,打破了天道的法则,步入了超品的领域。
自然也就意味着,他可以正式开始,将所有心思,用来钻研超脱品阶之外的,二品二十纹之上的绝阵了。
他现在已经学会了一副绝阵。
二品二十纹的次生雷流阵。
这阵法,也被他刻在了孤山磁墨炉上,用来生成磁墨,同时为自己衍生大量的,归源用的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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